第220章 修罗场
“我们不能在这里，必须度过沼泽。”
话音刚落下，一个石头一样的东西掉落到了脚边。
轰轰！
巨大的炸裂声骤然引爆了黑夜，火蛇狂舞。
爆炸中心的人连惨叫都没发出就化作了齑粉，远一点的士兵，拖着受伤的身躯挣扎求生，惨叫着向着沼泽地爬去。
断指残臂，喷洒的到处都是。鲜活的大腿静静地躺在地上，偶尔还会发出几下抽搐。
梁楚喉头滚动，口唇发干。
秦淮身后的队员们都吓傻了。
他们也杀过人，但从没见过这么惨烈的场景，仿佛误入了人间炼狱，让人心底发寒。
秦淮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大恐怖，咬着后槽牙逼迫自己睁大眼睛直视这惨状。
可怕吗？
很可怕。
可战争就是如此，只有足够狠心，才能取得胜利。
听着队员们此起彼伏的呕吐声，秦淮给了他们三息缓冲的时间。
“补枪，不留活口。”
梁楚和张远强自镇定，带着配枪上前补枪。
赵家新已经吐得没有力气，软软的跪在地上，不由自主的红了眼眶。
“我投降，求求你，饶了我吧，我的儿子才刚出生……”百夷老兵低着头，哀求道。
拿着枪的少年眼神有一瞬间的犹豫, 扣响扳机的手顿了顿。
噌的一声, 一把乌黑的匕首向着下三路刺出。
“砰”
秦淮面无表情的击杀了反抗的敌人。
少年脸色苍白的脸上满是腥臭的热血，双腿颤抖着的看向死不瞑目的敌人，他的身边掉落了一个乌黑的匕首，刀刃的冷光闪烁, 显然是带着毒, 只要划破了身体，必定当场身死。
“对, 对不起, 教官。”
秦淮冷冰冰的道：“同情敌人？你应该庆幸，还能有命回学院领罚。”
少年握着拳, 眼神逐渐变得冷漠了起来, 这种愚蠢的事情，绝对不会在发生第二次。
……
回去的途中，没有人说话, 大家都在默默消化着一路来的所见所闻。
只是偶尔看向那个表清冷漠的男人，仿佛在看一个神。
天色破晓，连日来的急行军对所有人的体力都是一个很大的考验。
赵家新从出发到现在整整瘦了十斤，脸上的棱角原发硬挺。
“教官，前面就是南疆古城了, 我们要到家了。”
秦淮心里缓缓吐了口气，如释重负的说道：“跑步，进城。”
“一二，一二。”
响亮的号子声响起，队员们迈着整齐的步伐跑到了古城城墙底下。
“秦大人，真的是你！”
吴飞章惊喜的冲下城头。
他们前天就得到了百夷王身死的消息，已经使出手段搅合百夷的浑水。
可是随着日子过去，一直没有秦淮的消息，吴飞章和蒋忠国心里都泛起了嘀咕。
生怕秦淮出事儿了。
今早哨兵来报, 说是有一群奇怪的人明目张胆的靠近, 吴飞章一猜就是秦淮, 二话没说就跑了出来。
“吴将军，我们进去说。”
“好好，我让人安排酒席, 你们是功臣，得吃肉喝酒才行。”
秦淮语气平淡的说：“吃喝就安排在晚上吧, 他们现在需要送别战友。”
“行。”
吴飞章爽快的答应了，眼神余光瞄了一眼人, 确实少了几个, 赶忙嘱咐偏将按照军营里最高的礼仪给牺牲的将士们安排后事。
秦淮一头扎进营帐，一觉睡到入夜。
到了晚上，满营的将士聚在一起，为特种队的队员们庆功。
秦淮站在城头上，看着黑压压的百夷边防，那边该是鸡飞狗跳呢吧。
“秦大人，您不去喝酒吗？”
吴飞章爬上城墙，脸上带着醉酒后的暗红，舌头都快捋不直了。
“我酒量一般，不想扫大家兴。”秦淮将手中的小簪塞进怀里，笑着说。
吴飞章一屁股坐在秦淮身边，“我酒量也一般，但是今天高兴。”
他看着远处的篝火，眼神有些迷茫。
“和百夷斗了十来年，每天都有同伴受伤牺牲，我们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放松过。”
“秦淮，所有人都很佩服你，我也很感谢你，至少三年，我们的边境能安静和平的度过三年了。我啊，能熬到看着我儿子出生，长大，值了。”
哐当一声，酒瓶子率到城楼下，吴飞章就这么依着城墙嘟囔了一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不打仗”，歪着头睡着了。
秦淮眼皮垂下，盯着城头下的酒瓶，似乎是在自言自语道：“不会让你们一直吃苦的，给我点时间吧。”
“赵虎, 把他背回去。”
守在一旁的赵虎上前，用了吃奶的劲儿扛起大了自己一圈的吴飞章离去。
帝都宫墙之内, 早朝大殿上, 萧卿灵难得露出一丝笑意。
遥远的边防传来了最想听到的喜讯。
人质都救出来了，百夷王身死，百夷数千精锐亲卫尽数歼灭，秦淮已启程返回帝都。
每一个都是好消息，每一个都是大大的惊喜。
“臣为秦淮请功。”
吴国公缓缓走出队列，兴奋的大声说道。
“赏！所有人都有赏，牺牲的学员按照超出往常十倍的抚恤补偿。”
女帝的声音响彻大殿。
这么多年，北蛮和百夷一直对大酆虎视眈眈，欺压大酆积贫积弱，现在终于出了一口恶气。
……
千里之外，百夷的王庭，现在已经乱做了一团。
脱延河有三个儿子，他是个对王位极其看重，疑心病很重的人，对自己的亲儿子日夜提防，在位二十年，三个儿子就斗了二十年。
以前有他压制三人只是暗斗，现在变成了名争，百夷王庭内部的势力被迅速割据成了三块，并且摩擦不断。
张彦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部落，今天一天，他为了劝和三位王子各让一步已经筋疲力竭。
秦淮，真是个厉害的人。他后知后觉的回过味来，当年求和之时表现的那么草莽的男人，根本不想他表面那么简单。
本以为是高看了他，却原来还是低估了对手。
“首领，您回来了。”
不起眼的男人接过张彦的披风，熟练的抖了抖上面的尘土，随手挂在了大帐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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