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在一旁安静的听着对方口中关于宋扬的一些事情，嘴角露出似有似无的笑意，对于杨信这副爱而不得却又不忍放手以至于被对方操控的模样，并没有丝毫的嘲讽意思——
甚至还有些感同身受。
当初在顾言身边，他多少也有些爱而不得的病态，只不过顾言从未想过从他身上获取什么，她只想逃走。
相比他来看，杨信就惨得多了。
顾念低笑了一声缓慢开口，“杨先生就打算这么下去吗，如果日后宋家要回收这些股份，那么你持有的百分之四的股份，压根不能让你赚什么钱。”
毕竟他当初收购的时候花了三倍的价钱。
杨信顿了几秒钟，似乎是察觉到了顾念话中的什么意思，看向他的视线之中多了几分兴致使然，对他知道自己手中拿着宋家股份并不稀奇，以顾念的本事，知道这些并不稀奇。
“顾总难道对我手中宋家的股份感兴趣？”
顾念很诚恳的正面回应了，“当初有一点，不过我并不想和这个宋家扯上任何的关系，所以这些股份还是留在杨先生手中的好。”
杨信面露惋惜神色，似乎是对他的婉拒感到意外，“其实如果顾总想要的话，我完全可以一分不涨的转让给你。”
对方忽然松懈下来的口风让顾念感到有些意外，他思索了几秒钟，还是拒绝了这份送到嘴边的肥肉。
“还是算了，我还有别的事情需要解决，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了。”
跟着杨信在公司内转了几圈，了解了一些关于宋扬的事情，顾念便从杨氏公司离开了，杨信派人送他们一路回了酒店，接送的司机离开之后，陆洲才有些不解的开口向顾念询问起股份的事情。
“顾总，我们当初不是打算从杨先生手中拿到股份的么？虽然这是他主动抛出，不排除有其他的心思，不过还是拿到这些股份——”
陆洲一路跟在顾念伸手，说话的同时也看着对方的眼睛，仔细揣摩着对方的情绪。
“他主动给我，估计是抱着脱手的打算了，我的确不想和宋家有关系，也不打算和杨家捆在一起，这桩合作会后，顾氏和杨氏之间也不会再有多余联系。”
陆洲了然，跟在顾念身后一路走进了电梯之中。
“顾总，那今晚我们要赶回江城么？”
“不必了，合同我会亲自去签，到时候还有些别的事情要做。”
“是。”
顾言再和他取得联系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的傍晚了。
在孤儿院待了三天，她每天除了高度关注那个网站的消息，其余时间还没忘记在网上搜索关于和顾念合作的杨家的事情。
网络上的讯息永远是半真半假，她也没有整理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反馈回去，以至于在她接收到顾念满屏总结的消息之后，顾言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似乎是意识到打字很麻烦，在文字消息刷了两个屏幕之后，顾言发现他们的对话框之中出现了一个语音条。
“明天上午的飞机，你需要我带些什么回去吗？”
夹杂着些许电流的声音从话筒之中传出，让她有一瞬间的失神，许久未听见的磁性低音，即便是个隔着电话，抵在耳边时也好像他就在自己身边，贴着自己耳朵说话。
顾言摁住了语音输入，张口却发现自己声音听上去是藏不住的颤抖，几个深呼吸之后也没有丝毫的缓和，只好又无奈的打开了对话窗口，发了干瘪瘪的几个字——
“不用了，路上小心。”
远在席城的顾念看着屏幕上没什么温度的文字，藏在面具下的眉头向内靠拢着，唇齿之间夹着一声轻啧，细长手指在屏幕上划过，指腹落在备注着顾言的号码上，犹豫着还是按了下去。
电话打过来的时候，顾言正和院长在小学门口等着孩子放晚学。
站在一边的院长妈妈朝她手机上看了一眼，虽然没有写上备注，不过观察着顾言面上的表情，她大抵也猜得到是谁。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顾言有些尴尬的轻咳了一声，在院长妈妈别有深意的目光之中转身走到了几米远外的树下。
电话接通后能听见那边有些嘈杂的背景音乐，意识到顾言正在室外，他不由自主的走到窗边，扶着窗沿开口，“你在外面吗？”
“孩子们要放学了。”
耳边是对方询问的声音，顾言视线上移，小学正门墙壁上有个时钟，时针已经走过了数字四一小半，离孩子们放学只剩下两三分钟而已。
“明天下午我过去接你。”
“你明天过来应该很晚了吧，我叫辆车就好了，省的你来回跑。”
他就像没听见顾言的话似的，沉着声缓慢开口，“在那等我。”
简短的四个字，语气是毋庸置疑的肯定，顾言知道他担心自己，只不过这份担心对她来说有些窒息。
顾念对顾言的关心之中，夹杂着她所不知道的未雨绸缪。
一股无法言语熟悉的失落骤降，顾言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只好又一次妥协。
“好好好，我知道了。”
“我有些累了。”顾念长舒了一口气，从窗台退到了床边，身体缓慢的躺平，声音之中透着难掩的疲惫，“先睡了。”
睡了？
他这几天不是过去谈生意吗？怎么会这么累？难道是又去做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心底瞬间涌起的猜测堵在嗓子眼，尖锐的铃声忽然在耳中炸响，激的顾言一愣，视线紧接着看向了已经敞开的学校大门。
隔着一层电话，电话那头的顾念似乎也听见了铃声，涌上来的困意被遣散了几分。
视线之中人群涌现，到了嘴边的询问被她硬生生吞回了肚子里。
“好，晚安——”
顾言接完电话回来的时候，院长妈妈已经在门口等着她了。
似乎是注意到顾言面上有些失落的情绪，还以为她在和顾念之间闹了什么矛盾，院长妈妈凑到她身边，搂着她肩膀朝学校门口走了过去。
“是不是和顾先生吵架闹矛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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