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掌门二话不说给了他脑袋一个巴掌，低声喊道：“在我面前你装什么呢？”
凌云霄揉着脑袋道：“我没在装啊，我哪里装了？”
“说大话不是装？你什么实力难道心里没数吗？”林掌门着急的道。
凌云霄双手叉腰道：“有没有实力，和有没有底气，这是两回事。”
“你还跟个没事人一样的，现在形势有多严峻你没数吗？”
“怎么个严峻法？”
凌云霄眉头一皱。
“现在我们所有人被困地府，能不能出去还不知道呢，你就在这谋划宏图大略，再这么下去，我们就快完了知道吗？”
林掌门急的团团转，他说是没事，显然是遇到这么多人追杀，受到了点刺激。
“快完了？”凌云霄却笑道：“我怎么觉得，才刚开始呢？”
“怎么开始？我们这么多人难道就一辈子住地府？
所有人半人半鬼的，到时候大鬼生小鬼，小鬼生幼鬼，世世代代，传承不息。
你是这个意思吗？”
想了下，凌云霄却道：“好像也不错，刚好我们灵霄派也算男女比例平衡。”
“你还真打算赖着不走了？”
“大不了我们就当一回地府主宰。”凌云霄还是显得不当回事。
却不料林掌门忽然抓住了他的衣领，神色肃然道：“凌云霄我告诉你，灵霄派上千年的传承，绝不能毁在我们手里！
就算要死，也得死得轰轰烈烈，决不能死得无声无息，至少要对得起先烈！
我不能任由你这态度，毁了所有人。”
凌云霄松开了他的手，抬头望着天，淡淡道：“如果我告诉你，我们所有人，都已经在死的路上，你会怎么想？”
林掌门沉默片刻，深吸口气，唯有叹息一声，抬手按上了他的肩膀：“或许我从一开始就错了，我不该把复兴灵霄派的责任都交给你一个人。”
“你没有错。”凌云霄叉腰道：“交给我是对的，只不过我想的更多。”
他看向了天际，那里或许正有另一个他。
区区一个灵霄派算的了什么？
他想要的，是整个天下的复兴。
凌云霄忽然道：“这片天地，无论是人间还是地狱，很快就要毁灭了。”
林掌门忽然一惊，“你说什么？”
“来自上古的修行者，很快就要卷土重来，如果我们所有人还是如今天这般，漫不经心，混乱不止，毁灭的命运，就会降临在每一个人的身上。”
他说的简单，林掌门心中却是惊疑不定。
“什么上古修行者，你在说什么？”
凌云霄回过身道：“一开始，如果我们听从了那些大门派，或许能得到很多的利益，也不用像今天这样奔逃。
但如果我们不进行一番斗争，就这么坐以待毙，那么所有人，都逃不了毁灭。
斗，还有一线生机。
不斗，则死路一条。”
林掌门一时惊讶。
凌云霄眼眸中含泪，接着道：“我们怎么的，也不能输给了前人啊。”
正是这一种被命运追赶的紧迫感，让他不顾一切的想要逃跑。
跑，也是一种斗争。
至少已经行动了起来。
由他们开始，再促使所有人都行动起来，不能坐以待毙。
活在醉生梦死中的人，是不会感觉到危险来临的。
一堆人醉倒了，不知不觉中，灯火蔓延开来，燃起了熊熊烈焰。
梦中的人甚至感觉到了温暖。
对此，第一个清醒过来的人，是格外痛苦的。
只有他一个人，能做什么呢？
是奋不顾身，独自的去扑灭大火，然后这群人醒来之后，继续过醉生梦死的生活。
倘若下次没人醒来，又或者没人肯救，该怎么办？
又或者，拼尽全力，去叫醒身边的一两个人？
然后这几个人说不定还要怪罪，为何不让他们死在梦里，要面对这样的无力绝望。
皇都里，就发生了类似的事情。
一座皇宫脚下的酒馆，整日里无不是风流墨客，名唤‘近水楼台’。
有一座‘得月楼’。
里边的人，就是整日醉了醒，醒了又醉。
又有一日，真的发生了大火，所有人都醉倒。
只有一个人清醒了过来。
他是怎么做的呢？
他先是不慌不忙，接着喝几口酒，看着大火蔓延，诗兴大发。
随后醉醺醺的抬起剑来，先从身边的人杀起。
随着痛苦的喊叫声传来，旁边不断的有人惊醒。
“杀人了！”
如此这般的大喊大叫，终于一个传一个的吵醒了所有酒醉的人。
大火也终于被扑灭。
死十人，而救百人。
最终，他被处于极刑，没有人知道他做了什么。
人们并不感谢他拯救了所有人，只知道他杀了人。
临终之日，主审问他：“你可曾后悔？”
那人答曰：“我不后悔，我还嫌杀的人不够多。”
随着刽子手落刀，头颅落下。
迎来周围一片叫好声。
过了数月，没有谁再记得他，所有人还是照样的过醉生梦死的日子。
终于大火再起，这下没有人再清醒了，就算清醒了，也只会捂脸接着睡。
上百人葬身火海。
民间有传言称，是那被杀死的书生冤魂所至。
正当凌云霄感慨无人能懂他之时，忽然他的肩膀上搭上了一只手。
凌云霄回头望去：“干什么？”
他猛地一惊，因为他身边的竟然是个鬼魂，林掌门已经悄悄走开了。
“你是谁？”
那人长得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拱手道：“大师兄！久仰你的威名！”
“你是什么鬼？”凌云霄惊疑不定。
“不知大师兄可曾听过皇城得月楼纵火的传说，我便是那个书生，我叫宁荣。”
凌云霄想了一下，好像是有听到过这样的传闻，问他：“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这位叫宁荣的书生答道：“我见到你很迷茫的样子，我就来了，因为我觉得，只有我能够懂你。”
凌云霄微微笑道：“你是说，你和我一样了？”
“这可不敢，大师兄威名，即便我身处地府，也有所耳闻，我做的事情，和你比起来，简直微不足道。”
“你这是在夸我吗？”
“当然是在夸你，不然我就是在否认自己了。”
凌云霄看他一身洁白的囚衣，点点头坐下道：“你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你当时杀了那么多的人，你不后悔吗？”
“我肯定不后悔，我在动手的时候就已经想清楚了，我知道将来面对我的，会是怎样一个结局。”宁荣苦笑道。
“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会这么做吗？”
“我肯定会做的，因为这是我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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