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晓转过头,看见姜四管事已经吃光了盘子里的饭菜,手里持着一根牙签剔着牙缝里的肉丝。满口的黄牙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异常耀眼。他心里大约猜到姜四管事的想法,沉稳的点头道:“好的。”
一刻钟后,李云晓轻轻的敲响了船长室舱门。里面立刻传来姜四管事粗豪的声音:“进来,李兄弟不必客气。”
李云晓试着推了推门,舱门虚掩着,他推开门走了进去。船长室占据着整条船上视线最好,光线最充足的黄金位置。房间里很大,有一张令人羡慕的大床。姜四管事坐在窗前,注视着窗外操舵台的方向,他的手里捧着一杯甜蔗酒。密闭的房间里弥漫着一股酒香与浓郁男人体味儿的混合气味。他很是不习惯的抽了抽鼻子,忍住了想要夺门而出的冲动。矜持的站在门口通风的位置,沉声道:“姜四管事,有什么事情?”
姜四晃了晃手里透明的玻璃酒樽,低头嗅了嗅杯口散发出来的迷人酒香。脸上的表情沉稳,这与李云晓所接触到的,在大庭广众的视线下出现的姜四管事有着天差地别的表现。似乎是两个人。一个粗鲁而充满匪气,而另一个沉静的像是一个哲人。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看到这样一个人会如此明显的分裂成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格。更不知道到底哪一个才是这位船长披在身上的伪装。
“第一次出海?”姜四管事怡然自得的抿了一口甜酒,轻声问道。
“第一次。”李云晓站在门口答道,他对这个人产生了一种本能的警惕,这样分裂的性格实在是让他琢磨不定。
“还习惯吧?”姜四管事礼节性的问道,并没有准备让李云晓回答,而是直接了当的将直入核心:“听说你从过军?”
“是。”李云晓简单的回答道。他摸不透这位姜四管事到底想要直到些什么,也只好见招拆招。
“玉门距离泉州那么远,你怎么会想到要出海?”姜四管事怪眼一翻,射出一道凌厉的眼神。与李云晓平静淡然的眼神对在一起。
李云晓淡淡道:“得罪了人,过不下去了。”
姜四管事没有从李云晓的眼神和表情里得到任何有效的信息。对方的回答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的云淡风轻,这似乎根本不是一个苦大仇深的退役军人应有的态度。他未免要深问下去:“得罪的是哪家?能让你这样一个看上去受到过良好教育的退役军人都活不下去?反正我们是在海上,说出来没人找你寻仇。说说嘛。”
“是妘家。”李云晓轻笑道:“也只有这家,能让我一个一级校尉在玉门都过不下去。”
姜四管事嘴里发出“嘶”得一声倒抽冷气声。他再看向李云晓的时候,眼神已经大不一样。一级校尉距离卫将仅有一步之遥,他看这人的年龄不会超过三十五岁,顿时有一种捡到宝的感觉。他站起身来,从盘子里拿过一只透明酒杯。脸上的表情柔和了稍许:“要不要喝一点?”
李云晓点头笑道:“如果能来半杯,那是再好不过。”
两只杯子相碰,两个男人的距离似乎近了一点。不过,李云晓能感觉到,那和善眼神下隐匿的冷冷寒光。他们从始至终都一直是距离很遥远,并没有因为一杯酒而有什么实质性的改变。这一点,两个人的心里都清楚的很。
“说说,你是怎么得罪妘家的。”姜四管事轻描淡写道。
他直觉感到这个人很可疑,所以谈话还需要继续下去。只有抓住了他的痛脚,才能让这个人彻底的为己所用;才能彻底的让那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失去在这条船上最后的依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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